第17章 美人骨·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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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美人骨·其九
迪諾不死心的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閃爍的雷光將他落在長廊上的影子拉扯成筆直的詭異黑塊。
拒接、拒接...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心頭嘭的一聲沈到最底，金發警探不敢置信的微微瞪大雙眼，銀灰色瞳孔中的光芒一下湮滅。
看著屏幕上刺眼的紅色標識，迪諾心臟不安的劇烈跳動起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體會過名為“恐懼”的滋味了。
一旦事關沢田綱吉，男人就完全喪失了一切冷靜思考的可能。
阿綱很少會拒接他的來電，就算一時沒有接聽也會發消息解釋正在忙。
所有人的便攜式終端在正常情況下，從出廠起就會通過儲存太陽能保持24小時不間斷工作狀態，除非遭受猛烈的外力作用而損毀，或者因周期性報廢需要每五年更換一次，不然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會關閉的。
而阿綱的ID鏈，三年前自己才陪他去換過，第二種情況很顯然就被排除了。
【——What's your color？】
【在有預謀的兇殺案中，百分之八十一的殺手會在殺人後重返案發現場，享受自己作品帶來的快感。】
【...嫌疑人很可能當時就在周圍，註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案發現場的一幕幕襲上神梢，金發警探指尖發冷，眼前也一片片泛黑。
不會的、不會的——！
他明明[親眼]看見阿綱平安回到隔離區了。
一直以來犯人的目標傾向也很明確，按書中的標準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年輕女性、獨居、情感或人際關系覆雜、邊緣工作者。
像這樣對某一特定群體有著特殊偏執的連環殺人犯，一般不會輕易更改犯案目標的類型。
無論怎麽看阿綱都應該不符合條件才對。
可是.......
他曾私下在沢田綱吉的終端裏安裝了高密定位系統，即使ID鏈損壞仍可以繼續運作，現在卻也停止了工作。
迪諾捂住猛烈跳動的胸腔，顧不得儀態，沖回自己的桌案前，坐入寬厚的黑色皮椅中，幹澀的唇瓣染上了令人不安的烏紫色。
工作桌下方的黑色箱櫃自動彈出，這把獨屬於男人的「支配者」竟在無人使用的情況下兀自亮起，不帶起伏的電子女腔從中傳出，“警告·檢測到您現在的精神狀況極不穩定，情緒波動激烈，與「新衣」首次出現了強烈排斥反應，心、肺出現一定衰竭，請不要強行接入「端口」；警告·您正處於排斥期，請不要強行接入「端口」，警告......”
“......閉嘴。”
真吵——
男人死死抓住靠椅兩側的扶手，瞳孔有一瞬間的渙散；一舉一動幾乎全憑意志強撐。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死不了，比起這個，給我接入許可。”
“器官衰竭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看到的嗎？只要我保證不讓自己腦死亡就行了吧？”
頂著蒼白如紙的俊冷皮相，金發警探就像在說著什麽與自己毫不相幹的、無足輕重的小事，無情淡漠到讓人心悸。
“接入吧。”
迪諾閉上雙眼，不堪重負的靠入椅背，「支配者」的盈盈藍光好似停滯了瞬息，如同正在思考。
下一刻，槍體上流淌的光韻恢覆運轉，男人發梢下，緊挨著靠椅的後頸傳出微乎其微的哢噠聲。
就在這一剎那，熟悉的合成電音仿佛由數十上百、各種各樣男女老少的聲音混雜扭揉而成，由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仿佛從「支配者」中傳出，又似乎就在耳邊回響——
【正在同步信息流】
【相適性3%...52%...87%】
【衰敗率穩定】
【第一順位申請處理中......】
【暫時主導地位確認】
【編號「D-27」接入成功】
【歡迎回到——「西比拉」】
[嘟——]
「支配者」的光芒好似暗淡了一瞬，等羅馬裏歐回神細看時，手裏的黑色槍支依舊運轉如常，他不禁認為剛剛或許只是自己一時眼花而產生的錯覺。
他們這支隸屬於迪諾·百家羅涅的「執行官」小隊，現在正由BOSS的搭檔百葉小姐帶領，前往嫌疑人家中搜查......只是現場的情況，不容樂觀。
潛在犯大概早就料到他們會查到這裏，在這棟樓裏設置了無數陷阱、機關，好在有迪諾的提前提醒，他們這次的搜查格外小心，並沒有照成太大的人員損失。
而謀劃了這一切的那名罪犯，此時大概正在某處暗中看戲。
說不氣餒、不憤怒是不可能的，他們公安廳的行動已經全都被對方預料看透，如今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可真正讓人頭疼的，還在後面。
轟——！
似曾相識的爆破聲從不遠處傳來，正準備撤離的眾人都驚詫的向樓外看去。
“監視官...出去的路被！”
百葉臉色一沈，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棟住樓相對偏僻遠離鬧市區，三面環山，唯一一條出路已經被剛剛的爆炸毀掉了，那家夥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把他們困在這！
外界的信號也被一同阻斷，這樣一來「支配者」就無法再接收到「西比拉」的信號，完全喪失了運作機能。
說他們現在是手無寸鐵也不為過。
“可惡！”
百葉懊惱的錘了一下墻體，早在抵達附近看到這個地形時她就該意識到問題的，如果迪諾前輩在這的話，肯定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了。
羅馬裏歐同樣愁眉不展，可就在這時，他手上的通訊器竟響了起來，消息顯示來自公安廳加強內線，獨立於一般的通訊體系。
迪諾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中傳出，“羅馬裏歐，看來你們那也出了很多狀況啊......”
男人的聲音很低很沈，就像那些有著摧枯拉朽之勢、足以搗毀一切的瘋狂暗流，正努力將自己隱藏在平靜的海面下。
接到警探的來電羅馬裏歐顯然也十分意外，“...BOSS，萬分抱歉...我們這次的行動失敗了。”
從羅馬裏歐那花幾分鐘了解了大致情況後，迪諾嗤笑道：“他完全可以把炸彈設在建築體後面的山體上，用爆炸和崩塌殺掉你們所有人，不過這家夥最後卻選擇大費周章、多此一舉的把你們困在了那，該感激於他的大發慈悲還是講求原則呢？”
在場的眾人聞言，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這一點，一時都不寒而栗。
男人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剛剛傳來消息，之前發生過爆炸的中心商場附近再次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爆炸。”
“哎？！”百葉吃驚的瞪圓了眼睛。
“好在商圈一塊還處於封鎖狀態，並沒有造成二次人員傷亡，但托它的福，之前的爆炸已經不能繼續向外堅稱是一次意外事故了，公安廳剩下能用的人手幾乎也都被分配去商場及其周邊，排查其它可能遺漏的爆炸源。”
語落，迪諾停頓了很久才又對羅馬裏歐繼續道：“目前公安廳內留職的大多是技術、後勤人員，而就在不久前......阿綱失蹤了。”
“——沢田大人他？！”羅馬裏歐一下湊近了屏幕，他當然知道那個名為沢田綱吉的青年對BOSS而言到底有多麽重要的意義。
如果此刻他們可以視頻的話，羅馬裏歐一定不難發現迪諾糟糕的精神狀態，金發警探眼底沈澱的色素，裹挾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決絕冷光。
“我已經查遍了市內所有街頭掃描儀記錄的視頻，並沒有找到阿綱被人非法帶走的畫面，阿綱最後的影像是在監獄，顯示他正向外跑出，之後就沒再回去，恐怕是在監控的死角被人.......”
“沒有確切的畫面可以證明阿綱被人綁架，一切都只能算是我的猜測，再加上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無法立案，眼下我找不到任何正當理由去緊急調動正在處理爆炸案的搜查人員，而負責連環殺人案的你們現在又被困在了那.......”
話未言盡，可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目前的情況究竟有多麽不容樂觀。
“BOSS，雖然不知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沒有用......其實我們在這棟樓的一臺電腦裏，發現了數張第一個案子中那位花澤小姐的陽臺照片，各個季節景色的照片都有，從拍攝方向、角度、高度來看，都在花澤小姐的對戶，恐怕，與之前匿名為我們提供陽臺線索照片的是同一個人......”
“ 我們還在電腦裏發現了嫌疑人用花澤小姐的賬戶給其房東多次匯款的記錄，連同網絡社交賬號的更新，直到一個月前才停止......從匯款信息來看，花澤小姐恐怕，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遇害了。”
羅馬裏歐的聲音越說越低，他實在不願承認，原來自始至終他們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甚至連“案發時間”，都完全在對方的掌控下，或許只要兇手不停止匯款，房東就很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異樣並報案。
“此外，我們還在這發現了和前兩次案發現場類似的留言，What is your precious treasure...”
——你最珍重的寶物，是什麽？
男人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猛然攥緊，車體在公路的拐彎處飄出誇張的弧線，橡膠輪胎與地面摩擦出長長的烏痕，發出一陣尖銳的刺響。
“我還真是......從頭到尾被擺了一道啊。”
嘶啞的嗓音從男人腔腹深處湧出，原來一開始他們推測的並沒錯，爆炸根本不是潛在犯為了掩蓋殺害第二名受害者而準備的。
從頭到尾，這所有的一切，包括所謂的連環殺人案，都是沖著人們眼中【正義的化身】、【公安廳的代表】迪諾·加百羅涅而來。
長久的沈默中，羅馬裏歐不禁緊張擔憂的呼喚道：“BOSS...”
“......別擔心，我現在可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通訊器那頭隱隱傳來風雨呼嘯的聲音。
“到現在我都沒有接到勒索電話，很顯然對方的目的並不在錢，他如此煞費苦心營造了這樣一盤棋局，人力、物力、環境、甚至是戰鬥的理由都通通貼心的為我準備好了，我哪有不應的道理。”
男人身下，車體的發動機震出嗡鳴，繼續朝目的地一路駛去，雨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又迅速被狂風拭去。
迪諾的視線凝聚在雨幕盡頭迅速拉近的別墅上，將油門一踩到底，“我早該想到的.....模仿自小說的作案手法，讓大家從一開始就下意識的把篩查重點放在了這本書的讀者身上，而這正是嫌疑人所希望達到的誤導效果，思維慣性讓我們在潛意識裏直接忽略了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這本小說的作者，古川仁優。”
【作者有話說】
承蒙不棄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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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預謀的兇殺案中，百分之八十一的殺手會在殺人後重返案發現場，享受自己作品帶來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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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支隸屬於迪諾·百家羅涅的「執行官」小隊，現在正由BOSS的搭檔百葉小姐帶領，前往嫌疑人家中搜查......只是現場的情況，不容樂觀。
潛在犯大概早就料到他們會查到這裏，在這棟樓裏設置了無數陷阱、機關，好在有迪諾的提前提醒，他們這次的搜查格外小心，並沒有照成太大的人員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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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可真正讓人頭疼的，還在後面。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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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葉臉色一沈，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棟住樓相對偏僻遠離鬧市區，三面環山，唯一一條出路已經被剛剛的爆炸毀掉了，那家夥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把他們困在這！
外界的信號也被一同阻斷，這樣一來「支配者」就無法再接收到「西比拉」的信號，完全喪失了運作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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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百葉懊惱的錘了一下墻體，早在抵達附近看到這個地形時她就該意識到問題的，如果迪諾前輩在這的話，肯定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了。
羅馬裏歐同樣愁眉不展，可就在這時，他手上的通訊器竟響了起來，消息顯示來自公安廳加強內線，獨立於一般的通訊體系。
迪諾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中傳出，“羅馬裏歐，看來你們那也出了很多狀況啊......”
男人的聲音很低很沈，就像那些有著摧枯拉朽之勢、足以搗毀一切的瘋狂暗流，正努力將自己隱藏在平靜的海面下。
接到警探的來電羅馬裏歐顯然也十分意外，“...BOSS，萬分抱歉...我們這次的行動失敗了。”
從羅馬裏歐那花幾分鐘了解了大致情況後，迪諾嗤笑道：“他完全可以把炸彈設在建築體後面的山體上，用爆炸和崩塌殺掉你們所有人，不過這家夥最後卻選擇大費周章、多此一舉的把你們困在了那，該感激於他的大發慈悲還是講求原則呢？”
在場的眾人聞言，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這一點，一時都不寒而栗。
男人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剛剛傳來消息，之前發生過爆炸的中心商場附近再次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爆炸。”
“哎？！”百葉吃驚的瞪圓了眼睛。
“好在商圈一塊還處於封鎖狀態，並沒有造成二次人員傷亡，但托它的福，之前的爆炸已經不能繼續向外堅稱是一次意外事故了，公安廳剩下能用的人手幾乎也都被分配去商場及其周邊，排查其它可能遺漏的爆炸源。”
語落，迪諾停頓了很久才又對羅馬裏歐繼續道：“目前公安廳內留職的大多是技術、後勤人員，而就在不久前......阿綱失蹤了。”
“——沢田大人他？！”羅馬裏歐一下湊近了屏幕，他當然知道那個名為沢田綱吉的青年對BOSS而言到底有多麽重要的意義。
如果此刻他們可以視頻的話，羅馬裏歐一定不難發現迪諾糟糕的精神狀態，金發警探眼底沈澱的色素，裹挾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決絕冷光。
“我已經查遍了市內所有街頭掃描儀記錄的視頻，並沒有找到阿綱被人非法帶走的畫面，阿綱最後的影像是在監獄，顯示他正向外跑出，之後就沒再回去，恐怕是在監控的死角被人.......”
“沒有確切的畫面可以證明阿綱被人綁架，一切都只能算是我的猜測，再加上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無法立案，眼下我找不到任何正當理由去緊急調動正在處理爆炸案的搜查人員，而負責連環殺人案的你們現在又被困在了那.......”
話未言盡，可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目前的情況究竟有多麽不容樂觀。
“BOSS，雖然不知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沒有用......其實我們在這棟樓的一臺電腦裏，發現了數張第一個案子中那位花澤小姐的陽臺照片，各個季節景色的照片都有，從拍攝方向、角度、高度來看，都在花澤小姐的對戶，恐怕，與之前匿名為我們提供陽臺線索照片的是同一個人......”
“ 我們還在電腦裏發現了嫌疑人用花澤小姐的賬戶給其房東多次匯款的記錄，連同網絡社交賬號的更新，直到一個月前才停止......從匯款信息來看，花澤小姐恐怕，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遇害了。”
羅馬裏歐的聲音越說越低，他實在不願承認，原來自始至終他們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甚至連“案發時間”，都完全在對方的掌控下，或許只要兇手不停止匯款，房東就很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異樣並報案。
“此外，我們還在這發現了和前兩次案發現場類似的留言，What is your precious treasure...”
——你最珍重的寶物，是什麽？
男人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猛然攥緊，車體在公路的拐彎處飄出誇張的弧線，橡膠輪胎與地面摩擦出長長的烏痕，發出一陣尖銳的刺響。
“我還真是......從頭到尾被擺了一道啊。”
嘶啞的嗓音從男人腔腹深處湧出，原來一開始他們推測的並沒錯，爆炸根本不是潛在犯為了掩蓋殺害第二名受害者而準備的。
從頭到尾，這所有的一切，包括所謂的連環殺人案，都是沖著人們眼中【正義的化身】、【公安廳的代表】迪諾·加百羅涅而來。
長久的沈默中，羅馬裏歐不禁緊張擔憂的呼喚道：“BOSS...”
“......別擔心，我現在可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通訊器那頭隱隱傳來風雨呼嘯的聲音。
“到現在我都沒有接到勒索電話，很顯然對方的目的並不在錢，他如此煞費苦心營造了這樣一盤棋局，人力、物力、環境、甚至是戰鬥的理由都通通貼心的為我準備好了，我哪有不應的道理。”
男人身下，車體的發動機震出嗡鳴，繼續朝目的地一路駛去，雨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又迅速被狂風拭去。
迪諾的視線凝聚在雨幕盡頭迅速拉近的別墅上，將油門一踩到底，“我早該想到的.....模仿自小說的作案手法，讓大家從一開始就下意識的把篩查重點放在了這本書的讀者身上，而這正是嫌疑人所希望達到的誤導效果，思維慣性讓我們在潛意識裏直接忽略了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這本小說的作者，古川仁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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